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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受伤了没?”
终是没忍住,沈相宜往眼前人怀里一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惊起一片林鸟。
“我,我杀人了啊!!”
沈相宜哭得投入,似乎要把今日所有的恐惧与委屈都在这人怀里倾泻出来。
裴问安被她这么一下扑入怀里,搞得有些无措,身子僵直地顿了下,想推开她。
却见她抓着衣襟的手指颤抖不已,手便换了个方向,手掌正面落下,轻抚过她的背,
“今日斩杀流寇,救人性命,沈姑娘很厉害。”
有风吹过脸颊,从裴二身上吹来些血腥味。
“大人,小桃会死吗?”
“死不了,这世上心里面有牵挂的人都不会轻易死。”
沈相宜抽泣渐小,把耳朵贴在他的胸膛,轻轻地问,
“真的?”
裴问安低下头,垂下眼睑,看不清神色,
“君子不妄言。”
她抬起脸,对上他的眼睛,那目光里无喜无悲。
无论是人间悲苦,还是山河动荡,似乎始终俯视众生,听着世人的苦苦哀求,不动如山。
她伏在他肩头,轻轻地问,
“裴大人,你,你曾经……也有怕的时候吗”
裴二瞟了一眼脚边的刀尖,捡起放到她手里。
“怕不得。世道便是这样,你可以躲在汴京城里,捂住眼睛,堵住耳朵,但没有谁可以躲一辈子。”
沈相宜握着手里的利刃,手有些颤抖,这刀似有千斤重。
她以前总想,离了京城就能安身立民,可现在看来,如果朝廷没了约束力,外敌来犯,这天下真的会有太平的地儿吗?
随随便便一个路边老妪,也可能为了一口吃的杀人,她又怎么确保自己活得下去呢?
沈相宜一抹脸,迎着微微泛起光亮的黎明,她紧紧拉住眼前人的衣襟,硬生生挤出个笑容,
“求大人,教我。”
有风过,林叶哗哗作响。
他握住她拿刀的手,一点点在手心里包紧,泛着寒光刀尖指向那尸体的胸膛之上。
她听到他在耳侧一字一句道:
“这是心口,刀下此处,便可一击毙命。”
沈相宜听得有些恍惚,她贴近裴二的胸膛,温热靠上了一片冰冷,两个人的体温一点点靠近,不知道是谁温暖了谁。
裴问安抿嘴,不知想些什么,用手背轻柔地蹭去去她脸上温热的血迹,轻声道:
“别怕,至少……你现在身后有我。”
沈相宜止了泪,她看天上初升的太阳,看着看着,那光刺眼起来,透过薄薄的云,在眼前模糊。
她把手轻轻搭上他的掌心,
“大人说得不对。”
他听她说,
“日后,我也想护大人周全。”
听到这话,他垂眼望着触到他的柔软指尖,一时间没有言语。
沈相宜还在想,靠别人算什么本事,她得自己坚强起来。
再说裴二救她两次了,她怎么着也得拼尽全力护着他些。
但沈相宜说完这话,就琢磨出有些不对劲儿。
她本意是好的,但这话怎么那么像话本里,虐恋情深的男女说得那种,还往往是生死离别之际……
想到这儿,她猛然抬起头。
没成想裴二一反常态,往日那淡漠褪了几分,眉毛一挑:
“你……”
“我没!”
“某说什么了吗?姑娘这么紧张,莫不是欲盖弥彰,心里有鬼?”
“我,我……”
沈相宜嘴里像是打了磕绊。
虽然她摸着自己的平胸说,裴问安长得是好看得紧,但这裴问安是她不喝酒敢肖想的人吗?
她都生怕说出来,裴二直接把她也埋在这青山脚底。
突然,裴二神色一凛,眼神凌厉起来,反手夺过她手里的坚刃,像南边甩出,在树林里划出一道风声。
“扑通”
树后滚出来一个人,山羊胡,大蓑衣。
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要不是呼吸还有起伏,八成以为这人都过去了。
裴二眼神越过这人,缓缓站起来,目光死盯着一棵树,冷喝道:“滚出来!”
话音将落,果然有个人走出来。
二十出头,生得斯斯文文的模样,白玉冠,锦衣华服,周身和这荒山野岭格格不入。
只见他微微一笑,对着眼前人道,
“表兄,好久不见。”
表兄?
沈相宜目光飞速在两人间瞟了一眼。
等等,已知裴二他妈是荣安公主,这人管他叫表兄,那就是他妈的兄弟姐妹,还活着的长公主没有子嗣,那眼前这个人……
是圣人他儿子,也就是,是个皇子?
只见他竭力保持着笑容,对裴二道:“表兄,可还记得那年春游,你我在南山溪边,畅游山水,流觞取酒,吟诗……”
“不记得。”
裴二不给面子的打断,起身拾起了剑,擦了擦上面的血迹。
身后也有禁卫围了起来,转瞬间,密林外出现了几把箭对准了眼前的人,双方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很好,沈相宜看着眼前的人笑容也绷不住了,整段垮掉。
当今圣上神宗这辈子总共生了三个儿子,分别是正经人太子,吞金自杀的老二,没什么存在感的老三。
值得一提的是,老二吞金自杀是有一年中秋,不知道听谁忽悠,觉得自己能当皇帝,就喝了点小酒,提着把剑找他哥去了。
结果当然是被人绑了起来,丢到了神宗面前。
神宗大怒,把他关押在大理寺狱,这孩子想不开,直接吞了身上的蟠龙金饰,见了阎王。
于是神宗也不容易,一辈子统共就三儿子,还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