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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建康。青溪。会稽王别苑。
会稽王望着天空,直到那个影子完全消失不见,一如流星划过天际,诡秘奇丽,却也终究如烟云散去。
他捂着胸口缓缓瘫坐在廊下的石阶上,就在这一瞬间他才突然意识到,原来那个人,真的会随时消失不见。一种莫大的恐慌瞬间占据了他,带着些许愤怒,在他心里狠狠灼烧着。
“王爷,您说您究竟是为什么呀?”怀秀眼瞅着心里难受的不行,“您为何不让宇文公子知道呀?”
会稽王痴痴的望着天空,春风很柔软,而他的心却一寸一寸结成了冰。他眼里深藏着的希冀仍泛着微光,脸上的神情却又是那般落寞忧伤,带着些原本不属于他的孤傲与冷峻,失神的坐在那里,仿佛还未完全从梦境里抽离。
“怀秀,你跟了本王多少年了?”他忽然问。
怀秀默默算了算,躬身回道:“到这个月月末整十年。”
会稽王微微颔首,语声甚是温和:“这十年,你从未做过对不起本王的事,”
他稍微顿了一下,才又说道:“以后,也莫要做。”
怀秀一愣,接着呼通一跪,哭喊道:“王爷,奴才,”
会稽王轻轻一挥手,极冷淡的说道:“莫慌,本王并未有怪你之意,只是要你明白,如若伤害她,倒不如,直接杀了本王。”
怀秀伏在地上涕泗横流,半天说不出话来,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愧疚。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本王不予追究。”会稽王扶着柱子缓缓起身,怀秀赶紧过来搀着。
“你若想留下来,本王定会待你如从前一般,”进到房间,会稽王坐在几案边,拿起笔写了一张字条递给怀秀,温和的说道:“如若不想留下来,且去账房领了银钱,远走高飞吧。”
“十年,这点钱也并不算多。此后,若是有了难处,还是可以来找本王。”会稽王说完垂下头开始翻阅文书。
怀秀捧着字条,两手不停颤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感觉自己是世上最浑蛋的浑蛋。
姑苏。云深不知处。
其实在落地之前,那股馥郁的香气已经铺天盖地的袭来了,宇文素对气味原本也极其敏感。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突然间扎了一下,她抓着蓝曦臣的手不知不觉间微用力,眼帘便也垂了下去。
不知是谁在唱着莫名其妙的歌,词藻甚是随意,更像是胡编乱造的,却让人莫名的有些触景伤情:
望一眼温柔的山川,挽一抹盈袖的微蓝,翻飞的思绪,一一碎在微蹙的眉间,繁华终究会落尽,沧海横流过桑田,英雄醉卧美人膝,芙蓉暖帐春宵短……
蓝曦臣忽然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这一下就仿佛催眠大师的响指,宇文素立时回过神来,她微微一笑,极轻极轻,但那笑意却极其动人,蓝曦臣便在她的眼里又捕捉到了对他的那种深深地依赖。
他直看着她,仿佛眼里只装得下她一个人,他的嘴角微微扬着,眼角微微弯着,眼眸清澈明亮,说不出的好看。
落了地,她的目光仍停留在他的脸上。这是她极少的如此明目张胆的与他对视。
四人行至刻有四千条蓝氏家规的巨石跟前,宇文素心里竟觉得无比温暖,就像在外飘荡的游子终于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她贴在石头上,一动不动。
“素素石化了。”魏无羡在蓝忘机耳朵边小声嘀咕。
蓝曦臣静静看着,等着,直到她从石头上下来。
蜿蜒曲折的山路,数也数不清的层层石阶,看起来亲切又可怕,宇文素只是走了一会便累的气喘吁吁,坐在石阶上不愿动弹。
蓝曦臣迟疑片刻,接着将她横着抱起朝山上掠去。
魏无羡目定口呆,不可思议的喃喃道:“你哥,果然是动了真情……居然毫不避人耳目的带头违反家规。”
蓝忘机眼睫颤动,很显然他也有被惊到。
宇文素在蓝曦臣怀里笑到停不下来,娇嗔道:“泽,泽,宗主大人违反家规是不是也得罚抄《蓝氏家规》?”不能叫他‘泽芜君’,不然要被罚的,还好改口的及时。
蓝曦臣温柔的看着她,笑着说道:“理应如此。”
转念想到这个新的称呼,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啊……啊……”司马道生看到宇文素,那双灵动的眼眸像是要开出花来了。兴奋激动的哇哇直叫,因为之前宇文素告诉过他在云深不知处不可以叫她姐姐,但却忘了告诉他应该叫她什么,所以他像跳芭蕾舞那样踮着脚尖原地踏步并直叫唤。
蓝启仁未出言训斥,好似没看见也没有听见一般。
“先生。”宇文素肃容跪拜。
“叔父。”蓝曦臣三人亦行礼。
“好好,快快起来。”蓝启仁语声微颤,眼眶竟也似有些濡湿。
宇文素抿着嘴眼泪在眼里一直打着转。
“道生!”她弯下腰抱着司马道生,将脸埋进他小小的颈窝,眼泪便顺势掉了下来。
司马道生紧紧搂着她的脖颈,仍保持着脚尖点地的姿势,在她耳边很小很小的声音喊了一声“姐姐。”
宇文素破涕而笑道:“今晚,道生去寒室睡好不好?”
司马道生开心的直点头,但不敢张嘴说话,生怕一开口就会情不自禁的叫她姐姐。
“快回去收拾收拾。”蓝启仁催促道。
宇文素同司马道生又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与蓝曦臣三人便退了出去。
蓝启仁见他们出了房间才连忙用衣袖抹了抹眼角。
“先生为何流泪?”司马道生端方雅正的坐着,扭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