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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夜很深了,外头起了风,吹散了些许黑云,月亮尖探了出来,如水月光从窗外倾泄下来。
薛致枕着胳膊躺在梁上,虚虚阖眼,睫毛乖顺地低垂,阴影拢在脸上,一半明一半暗,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疏离。
躺在床上的穆央扒下被子露出眼睛,往梁上看。
“薛致?”
“嗯?”他依旧阖着眼皮。
“你们鬼也要睡觉吗?那用不用吃饭啊?”
“不是什么必须需求,吃不吃睡不睡都可以。”
“哦。”穆央将整张脸都露了出来,下巴压在被子边边上:“就像饿死鬼那样?其实可以不吃的,只是感觉很饿想要吃是吗?”
“嗯。”
话题结束,屋内安静下来,丁点儿声音都没有,穆央有些不自在。
“薛致?”
“嗯。”这次他挑了下眼皮,往床上瞄了一眼。
“小黑气就是你的武器?它可以变成任何样子吗?”
“是。”
“哦。”穆央在阴影里眨巴眨巴眼:“那你以前惯用什么武器?”
“剑。”
“什么样子的剑?现在还在吗?”
“玄色的剑身,银白的剑刃,金色的纹路。”说完默了一下,似乎在回想,才慢慢开口:“应当是早就不在了吧。”
话题再次结束,两人都沉默下来。深夜寂静,穆央与薛致之间只有一层薄薄的纱帐,她抬头去看薛致投在纱帐上的黑影,孤孤单单又一动不动,显得好像有些落寞。她忽然想起了之前薛致隔着门无意间流露出的一丝若有若无的遗憾和自嘲。
“薛致?”
“又怎么了?”薛致这次睁开了眼,歪头看着下方床上黑黑的一团。
穆央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一些:“那,以后我再送你一把一模一样的。”
“嗯?”薛致先是一愣,转而勾唇笑出声。
穆央以为他不信,抓住被子边边,盯着纱帐上的黑影继续说:“我说真的,毕竟你是我的大恩人嘛。”
薛致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开声音毫无收敛地笑,穆央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他笑够了,侧身手撑着头,饶有兴致地开口:“我不刚刚还是流氓变态登徒子吗?这会儿又变回大恩人了?”
薛致继续用不正经的调调说:“你也太不长记性了,这么快又觉得我真好了?我也是个男人,还是个刚刚看过你穿肚兜模样的男人,你这么对我示好,万一我误会了兽性大发将你扑倒怎么办?那你可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
“穆央央。”他盘腿坐起来,欠兮兮地对着床上的人儿问:“你就这么在乎我的事嘛?”
穆央被他调戏地浑身发烫,气得胸口起伏个不停,她用力往床内侧一翻,后脑勺对着他:“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睡觉了!不要和我说话!”
说完就赌气地紧紧闭上眼睛,大力蒙上被子。
薛致依旧盘坐在梁上,放下了勾起的唇角,没有任何表情,维持着现在的姿势,只是长长久久地,定定地看着床上黑乎乎的一团,而夜色掩去了他眼中翻涌的情绪。
春日融融,和风阵阵。春寒了一阵子的街坊邻里照旧裹着厚衣服出门赶早市,出门才知骤暖。万物皆在昨夜悄悄生长,只待着今日晨起弄春晖。
穆央迎着朝阳赌气地大步向前走,薛致在后面懒洋洋地跟。
她有心走快些,可无奈薛致比她高一个头,腿也长一截,轻轻松松就追平了。
真是生气。
从起床到现在穆央都没有理薛致,想起昨天晚上一片好心却遭调戏她就忿忿不平,一向巧舌如簧的她当时是气懵了,竟然没有呛回去,翻来覆去咬着被子悔得一夜没睡好。
他们现在刚离开客栈要去集市买朱砂和黄纸,之前身上带的那些都在浮月江里泡得不能用了。
身后的薛致迈腿,再次追平与她齐肩,他双手合十跟她卖乖:“穆央央,我错了,是我开玩笑过了头,别不理我了嘛。”
他一脸无辜样,加上这张脸露出真诚又可怜的表情,真像是哪家意气风发的小少爷闯祸后乖巧讨饶的模样,极具欺骗性。
穆央对着此等暴击,哽了一下,气也消了不少。
算了算了,一早上的疾走倒是将她饿着了。
买过了朱砂黄纸后,又在新鲜出炉的包子铺里买了几个肉包子,穆央特地找老板娘多要了张油纸。
她拐进一条人少的巷子,用多要来的油纸包起一个肉包子,递给薛致:“呐,分你一个尝尝。”
原本吊儿郎当踢着石子的薛致一怔。
“快接着啊,好烫。”
他下意识双手接过热腾腾的肉包子。
穆央将烫到的手放到嘴边哈气,看着薛致说:“怎么了?发什么呆啊,不是说可以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