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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近几日,龚家张罗着搬家,对外一律称是生意上的事。
临走前龚元才又准备了礼品去浮月江江边找那位青衣高人,感恩戴德地称赞他是鬼谷子在世,神仙显灵,自己当真在家中找到了奇兽。
青衣老者一如既往地捻着胡须,高深莫测的样子,收下了所有礼品,不紧不慢地开口:“所以,是拿到护心骨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高人扯了扯帽檐掩饰自己的激动。
待龚元才走后,青衣老者一扯胡须,灵活地跳入浮月江中,化为了一尾青色鲤鱼溜走。
龚家打发了大部分的丫鬟小厮,一路马不停歇赶到了新宅落脚。
龚真珍大病了一场,她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慈爱的父亲温柔的母亲都变成了张牙舞爪、噬血吞骨的怪物,又见白色的雾鸟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毫无生机,她整日在梦魇中挣扎,几乎流干了眼泪。
再醒来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完全不同的陈设,身边再也没有熟悉的人静静地看着她。
她虚弱地撑起身子下了床,慢慢走过去推开窗户,凉风吹的她衣服空荡荡地晃,她消瘦了许多,原本圆润饱满的脸颊瘪了下去,一双眼睛显得更大,却没有了神彩。
龚真珍扶着窗吹着风,明明记忆中前几日才过完上元灯会,一切都还好好的,世事竟如此无常,料峭寒,春未还,有的只是满目疮痍,透彻心凉。
她突然趴在窗台,脸埋进臂弯,放声痛哭起来。
心脏痛到麻木,五指死死地揪住衣领捶着心口也缓解不了一星半点,哭得眼睛干涩到睁不开,只剩下无助痛苦的嘶喊。
护心骨被龚父龚母锁进盒子内,仔细收入房中。
龚夫人和龚元才从房内走出,龚夫人完全忘了之前的恐惧,欣喜地说:“这护心骨当真管用啊,这才半个月,比以往半年赚得都多!”
龚元才也喜上眉梢,搓搓手说:“这才哪到哪啊,高人说了,有了这东西是可以子孙万代永世富贵的。”
二人一路走远,龚真珍从墙后探出了头,摸到房门前,小心地推开门,侧身进入再合上,开始翻找。
她把所有盒子都找了出来,一个个用石头砸开,她翻到了父亲收藏的许多花花绿绿的肚兜,母亲每一把结束一个生命的剪刀,越翻手越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凉透的心,竟然又抽痛起来。
最后她找到了那片掌心大小的护心骨,莹润的白色,流动着柔和的光。
龚真珍鼻子一酸,把护心骨妥帖地揣进怀里,将盒子都收起来放回去。
而前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穿着青色外袍、左脸一道疤的男子将刀抵在龚元才的脖子上,凶狠地问他护心骨在哪儿。
龚夫人瘫在男子踹翻的椅子旁不敢出声,龚元才抖着嘴唇看着反着寒光的刀锋,急急忙忙地举起手:“我说我说,不要杀我啊。”
等青衣刀疤男子拿到了盒子的钥匙,看着冒冷汗喘气的龚元才,冷笑着一刀插在龚元才额头上,龚元才还保持瞪大眼睛惊恐的表情,就断了气。
血溅到了龚夫人脸上,她捂嘴尖叫,爬过来朝男子磕头,一边嗑一边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
男子一脚踹在她的心口,龚夫人狼狈地倒在地上,惊恐万状。
他举起了刀,不为所动,狞笑着开口:“你死了钱不都是我的吗?”
噗嗤一声,鲜血四溅。
龚夫人的尸体被像丢破布一样扔在地上。
雾鸟本就诞生于虚无缥缈的的雾气中,这种飘忽忽的轻盈感是她许久没有体会到的了。
阿云渐渐地恢复了意识,只不过现在十分虚弱,无法化形,好似随时都会散去。
原来不是所有人类都像龚真珍那样好。
她想起了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贪婪,自私,欲望。
区区人类,蝼蚁罢了。
现在她要去找一个东西。
赤水石。
她还没有实体时曾在风中见过,世间唯一的一颗。
只不过那颗赤水石在一只鬼的手上,要找到一只行踪不定的鬼,需要花不少时间。
就这么一天又一天,她随着风去了许多地方,直到来到一处偏远的小镇,一个灰衣少年叼着草躺在屋檐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闭眼假寐,他的脖子上用黑色的绳子串着一颗不规则的暗红色石头,阳光穿过,清澈剔透。
找到了。
现在的她融在雾气中,胜在悄无声息,将赤水石拿到手时,那个灰衣少年依旧闭着眼睛无所觉。
有了赤水石,化形绰绰有余,她不知已经过了几日,也无法知晓龚真珍现在如何,尽快地赶回去,拿回她的护心骨。